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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论》的精神解放意蕴

时间 : 2020-04-10 来源 : 《学术研究》2019年第9期 作者 : 撰文:牟成文 封面图片:王法敏 【字体:

《资本论》的精神解放意蕴
撰文|牟成文

  牟成文,华中师范大学科学社会主义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导师,湖北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华中师范大学基地特约研究员。


摘要:《资本论》主要从三个方面引领了无产阶级的精神解放:一是向无产阶级深刻揭示其现状,二是向无产阶级深刻揭示其社会地位,三是向无产阶级深刻揭示其发展趋势。无产阶级清晰地认识他们的现状、社会地位和发展趋势的过程就是他们实现精神解放的过程。

关键词:《资本论》   精神解放   无产阶级   意蕴


  《资本论》是马克思一辈子的智慧结晶,因此,《资本论》在思想史上具有无与伦比的价值和意义。《资本论》的发表,对无产阶级革命意识的形成乃至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整体性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因此,无产阶级把它当作自己的“圣经”。《资本论》的发表在学界也引起广泛关注,学者们纷纷从不同角度研究它并取得了诸多有影响的研究成果。然而,从“精神解放”角度对它进行研究的则比较少见。其实,《资本论》对无产阶级而言就是一部有关精神解放的巨著。

  在马克思看来,精神解放主要是指作为主体的无产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在“同传统的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的基础上形成革命的阶级意识,从而实现人的解放的过程及其结果的写照。精神解放在马克思那里,不再像在黑格尔那里那样是“人的解放”的母题,但却是“人的解放”的一个必要环节或者重要内容甚至先导。就此而言,如果没有了精神解放,作为主体的无产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就会难以完整而深刻地把握“解放”的价值和意义,从而影响“人的解放”本身。

  长期以来,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家”在理论上制造了种种混乱,导致世界无产阶级不能清晰地认识他们自身的现状、社会地位和未来发展趋势。为深刻揭示资本主义条件下无产阶级的真实存在,马克思便撰著了鸿篇巨制——《资本论》。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资本论》“一出现,科学的、独立的、德国的经济学也就产生了。这种德国的经济学本质上是建立在唯物主义历史观的基础上的”,它揭示了“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的原理。这种揭示“不仅对于经济学,而且对于一切历史科学”“都是一个具有革命意义的发现”。就此而言,《资本论》的发表,至少在三个方面引领了无产阶级的精神解放:一是向无产阶级深刻揭示其现状,二是向无产阶级深刻揭示其社会地位,三是向无产阶级深刻揭示其发展趋势。《资本论》的精神解放意蕴也至少体现在这些方面。

  

  在马克思看来,要想让无产阶级清晰认识其存在状况,首先就需要向无产阶级深刻揭示其现状。无产阶级清晰认识其现状的过程,就是他们实现精神解放的过程。

  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私有制是无产阶级悲惨命运的渊薮。无产阶级的悲惨命运决定了无产阶级只能是劳动者阶级。作为劳动者阶级,他们只能成为劳动力的占有者,而不能成为资本的占有者;他们只能成为被彻底戴上锁链的阶级,而不能成为“市民社会阶级”;他们只能展现资本主义社会的对立,而不能展现如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家”所说的那种“现存和谐”。就此而言,无产阶级绝不是因个人原因而“自然形成”的穷人,而是由资本主义制度“人为造成的贫民”;无产阶级绝不是“在社会的重担下机械地压出来”运气不好的人群,而是因为“社会的急剧解体、特别是由于中间等级的解体而产生的群众”。无产阶级依靠自身的勤劳、内敛和节俭支撑起资产阶级“粗野的或高雅的奢侈浪费”。在此语境下,资本主义生产资料越是大量集中,无产阶级的生存状况反而越是悲惨。为此,恩格斯指出:“在这被迫专门从事劳动的大多数人之旁,形成了一个脱离直接生产劳动的阶级,它掌管社会的共同事务:劳动管理、国家事务、司法、科学、艺术等等”,同时,“统治阶级一旦掌握政权就牺牲劳动阶级来巩固自己的统治”。在此前提下,资本主义私有制为无产阶级提供的就只能是靠出卖自身劳动力来维持生计这一唯一选项了。作为货币占有者的资本家要把货币转化为资本,就必须在市场上找到作为劳动力占有者的无产阶级。需要指出的是,作为劳动力占有者的无产阶级具有出卖其自身劳动力的“自由”。这种“自由”仅仅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作为劳动力占有者的无产阶级是“自由人”,能够将其自身劳动力作为商品出卖;另一方面,作为劳动力占有者的无产阶级没有其他商品可以出卖,“自由得一无所有,没有任何实现自己的劳动力所必需的东西”。就此而言,作为劳动力占有者的无产阶级出卖自身劳动力的过程及其结果,正好诠释着劳动力变成商品的内在机理与基本逻辑。

  在马克思看来,作为劳动力占有者的无产阶级不是一般商品,而是一种特殊商品,因为“劳动力这种独特商品的特性,使劳动力的使用价值在买者和卖者缔结契约时还没有在实际上转到买者手中。和其他任何商品的价值一样,它的价值在它进入流通以前就已确定,因为在劳动力的生产上已经耗费了一定量的社会劳动,但它的使用价值只是在以后的力的表现中才实现。因此,力的让渡和力的实际表现即力作为使用价值的存在,在时间上是互相分开的。”在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中,一般商品只是价值转移,不会出现价值增殖。而劳动力这种商品不仅能够生产或再生产其自身的价值,还能生产剩余价值。这就决定了作为劳动力占有者的无产阶级不仅具有一般商品所具有的使用价值和价值,而且还具有一般商品所不具备的使用价值和价值。为此,恩格斯一针见血地指出:“无偿劳动的占有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通过这种生产方式对工人进行的剥削的基本形式;即使资本家按照劳动力作为商品在商品市场上所具有的全部价值来购买他的工人的劳动力,他从这种劳动力榨取的价值仍然比他对这种劳动力的支付要多;这种剩余价值归根到底构成了有产阶级手中日益增加的资本量由以积累起来的价值量。”

  

  要让无产阶级清晰认识其存在状况,还需要向无产阶级深刻揭示其社会地位。在马克思看来,资本对劳动的剥夺表现在阶级关系上,就是资本家阶级对无产阶级剩余劳动无止境地榨取和占有,这就决定了无产阶级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只能处于“被剥削”“被压迫”和“被奴役”的地位。无产阶级清晰认识其社会地位的过程就是他们实现精神解放的过程。

  首先,在经济上,无产阶级处于“被剥削”的地位。在马克思看来,资本主义生产过程就是“劳动过程和价值形成过程的统一”和“劳动过程和价值增殖过程的统一”。剩余价值是“商品产品中体现无酬劳动或剩余劳动的价值部分”,是资本主义条件下的利润、地租、利息等的唯一来源,因此,工业、商业、金融和农业等方面的资本家所获得的利润都是从作为劳动力占有者的无产阶级身上所盗取的劳动时间。同时,剩余价值也是价值增殖或者资本增殖的唯一来源,因此,“剩余价值的生产”必然成为“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决定目的、驱动利益和最终结果”。为此,马克思指出:资本主义“对直接生产者的剥夺,是用最残酷无情的野蛮手段,在最下流、最龌龊、最卑鄙和最可恶的贪欲的驱使下完成的”。对“剩余价值”真正来源的深刻揭示就是在向无产阶级展示其在生产过程中和在社会中的地位。

  其次,在政治上,无产阶级处于“被压迫”的地位。经济上“被剥削”的地位决定无产阶级在政治上必然处于“被压迫”的地位。前已述及,无产阶级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只能成为劳动力的占有者,而不能成为资本的占有者,这就决定了他们只能把“劳动力”当作“资本”去参与资本主义的生产过程。虽然资本主义国家大肆宣扬人人享有自由、民主和平等等方面权利,但是,“金钱”“成了社会权力的第一杠杆”,如此一来,“资本”必然成为资本主义社会的社会权力/政治权力的基石,政治因此也沦为“资本”的附庸。“资本主义”的“自由”,只能表现为“资本”剥夺劳动的“自由”;“资本主义”的“民主”,只能表现为“资本”为劳动“做主”;“资本主义”的“平等”,只能表现为“资本”在分割“剩余价值”上的“权力对等”。为此,恩格斯指出:资本主义“理性的王国不过是资产阶级的理想化的王国;永恒的正义在资产阶级的司法中得到实现;平等归结为法律面前的资产阶级的平等”。他分析:“现在已经实现的摆脱封建桎梏的‘财产自由’,对小资产者和小农说来,就是把他们的被大资本和大地产的强大竞争所压垮的小财产出卖给这些大财主的自由,于是这种‘自由’对小资产者和小农说来就变成了失去财产的自由;工业在资本主义基础上的迅速发展,使劳动群众的贫穷和困苦成了社会的生存条件。”

  最后,在文化上,无产阶级处于“被奴役”的地位。经济上“被剥削”的地位和政治上“被压迫”的地位决定无产阶级在文化上必然处于“被奴役”的地位。马克思恩格斯告诉我们:“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这就是说,一个阶级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力量,同时也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精神力量。支配着物质生产资料的阶级,同时也支配着精神生产资料,因此,那些没有精神生产资料的人的思想,一般地是隶属于这个阶级的。占统治地位的思想不过是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关系在观念上的表现,不过是以思想的形式表现出来的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关系”。资本主义私有制决定作为“资本”化身的资产阶级,必然在经济上处于“剥夺”的地位、在政治上处于“压迫”的地位和在文化上处于“奴役”的地位。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家”必然站在资产阶级立场上为资产阶级说话,把资本主义制度描绘成人类社会的永恒制度,把资本主义社会说成是人类社会的最后形态。他们还“用抽象的反思范畴,如数量化、无限进展等来掩盖日常生活中历史过程的辩证结构,结果在发生突变时就面临着直接的灾难”。同时,“对资产阶级来说,历史过程和社会存在的主体和客体始终是以双重形态出现的:从意识上来讲,单个的个体作为认识的主体面对着社会事件的极其巨大的客观必然性,他所能理解的也只是它的一些细枝末节,而在现实中,恰恰是个体的自觉行动居于过程的客体方面,而过程的主体(阶级)却不能达到自觉的意识,个体的自觉行动必然永远超出——表面上的——主体,即个体的意识。因此,社会过程的主体和客体这时已经处在辩证的相互作用关系之中。”受此种舆论氛围的影响,无产阶级很可能会被这些伎俩所欺骗和蛊惑,很可能会被所谓的“客体的数量化”“抽象的反思范畴”“僵化的”文化“结构”和“直接性的障碍”等所蒙蔽。

  缘于阶级利益的推动,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必然形成各自的利益趋向并由此产生各自的文化旨趣。无产阶级的社会地位决定他们不能成为精神生产资料之生产的支配者,他们的精神生产只能从属于同其自身的根本利益相对立的资产阶级。因此,无产阶级只能作为社会事件的“纯粹客体”出现在资产阶级主导的文化中,只能作为个人事件的“临时客体”出现在自身的“直接性”中。虽然这种“直接性”还包含着“内在性障碍”,但是,当无产阶级在资本主义社会逐渐成熟的时候,当无产阶级的成熟足以支撑起“解放世界”这一历史使命的时候,当无产阶级的精神状况完全能超越资本主义社会的“物化”以及由此产生的各种虚假幻像的时候,无产阶级的“内在性障碍”就会成为“共产主义革命”这一辩证性结构的前奏。

  

  要让无产阶级清晰认识其存在状况,还需要向无产阶级深刻揭示其发展趋势。在马克思看来,无产阶级是自身命运的支配者,是资本主义历史命运的终结者,是未来人类历史发展的主体性力量。为此,马克思强调:“工人阶级的解放应当是工人阶级自己的事情”。无产阶级清晰认识其发展趋势的过程,就是他们实现精神解放的过程。

  首先,无产阶级是自身命运的支配者。在马克思看来,人类社会是不断向前发展的。人类社会已经走过了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正在经历资本主义社会,最终必然走向社会主义直至共产主义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就是在积累“资本”的同时也积累着“贫困”的社会。就此而言,马克思指出:“资本主义生产和积累的机制在不断地使这个人数适应资本增殖的需要。这种适应的开头是创造出相对过剩人口或产业后备军,结尾是现役劳动军中不断增大的各阶层的贫困和需要救济的赤贫的死荷重。”资本主义社会的各种结构性矛盾与对立也会随之得到积累。这些结构性矛盾与对立都能在无产阶级的存在中得到充分体现。无产阶级要想解放自己,就需要炸毁压迫在自己头上的各种官方机构。因此,只有彻底“解放世界”,无产阶级才能最终解放自身。资本主义社会只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一个阶段或者环节,绝非人类社会发展的最后阶段或者环节。资本主义社会的命运必然同“资本”的命运相始终。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资本的限制就在于:这一切发展都是对立地进行的,生产力,一般财富等等,知识等等的创造,表现为从事劳动的个人本身的外化;他不是把他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当做他自己的财富的条件,而是当做他人财富和自身贫穷的条件。”资本主义社会的结构性矛盾与对立必然把每个人都当作他人实现自身利益的障碍,这样一来,社会本身“不是普遍的肯定,而是普遍的否定”。在“资本”的催化下,“掠夺和垄断这一转化过程的全部利益的资本巨头不断减少,贫困、压迫、奴役、退化和剥削的程度不断加深,而日益壮大的、由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本身的机制所训练、联合和组织起来的工人阶级的反抗也不断增长。资本的垄断成了与这种垄断一起并在这种垄断之下繁盛起来的生产方式的桎梏。生产资料的集中和劳动的社会化,达到了同它们的资本主义外壳不能相容的地步。这个外壳就要炸毁了。资本主义私有制的丧钟就要响了。剥夺者就要被剥夺了。”资本在历史方面制造了一种“普遍的勤劳”,此种“勤劳”在资产阶级无止境的致富欲望的驱策下促进了社会生产力的快速发展,从而使社会达到非常富裕的程度。但是,“一方面,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暴露出它没有能力继续驾驭这种生产力。另一方面,这种生产力本身以日益增长的威力要求消除这种矛盾,要求摆脱它作为资本的那种属性,要求在事实上承认它作为社会生产力的那种性质。”“一旦到了那样的时候,资本的历史使命就完成了”。

  当然,说资本主义要死亡,绝非意味着它即刻就死亡,而是说它正处于死亡之中。马克思指出:“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所以人类始终只提出自己能够解决的任务,因为只要仔细考察就可以发现,任务本身,只有在解决它的物质条件已经存在或者至少是在生成过程中的时候,才会产生。”

  其次,无产阶级是资本主义历史命运的终结者。资本主义虽然拥有最发达的和最为多样的“历史的生产组织”,但它只是确立了“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而未能也不可能为“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的自由个性”的发展提供适宜的“生产关系”及其相关条件。资产阶级的统治所倚赖的基本条件就是财富的积累、资本的形成与增殖,而资本生存的基本条件就是雇佣劳动。就此而言,“随着大工业的发展,资产阶级赖以生产和占有产品的基础本身也就从它的脚下被挖掉了。它首先生产的是它自身的掘墓人”。此“掘墓人”就是无产阶级。对此,恩格斯指出:“资本主义的生产”在创造出“为达到这一点所必需的财富和生产力”的同时,“又创造出一个社会阶级,那就是被压迫的工人大众。他们越来越被迫起来要求利用这种财富和生产力来为全社会服务,以代替现在为一个垄断者阶级服务的状况”。对于无产阶级而言,“没有什么自己的东西必须加以保护,他们必须摧毁至今保护和保障私有财产的一切”,资产阶级必然灭亡,无产阶级必然胜利。

  最后,无产阶级是未来人类历史发展的主体性力量。在马克思看来,要根本变革现存世界,仅靠几个只能“解释世界”的理论家的力量是完全不够的,还必须唤醒广大人民群众,必须用科学的理论把广大人民群众武装起来。处于资本主义社会最底层的无产阶级在根本变革现存世界上意志最坚定、行为最果决、革命最彻底,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实践已经多次予以证明。就此而言,无产阶级是“解放世界”的物质力量,也是未来社会发展的主体性力量。对此,马克思一再强调:“只有无产阶级是真正革命的阶级。其余的阶级都随着大工业的发展而日趋没落和灭亡,无产阶级却是大工业本身的产物”。无产阶级要“完成这一解放世界的事业”,就必须清晰“认识到自己的行动的条件和性质”。这样一来,实现无产阶级的精神解放就成为当务之急。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共产主义革命”在精神上所具有的内在规定性就是“同传统的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由于资本主义条件下的无产阶级不会自发生产出自身的精神生产资料,因此,马克思恩格斯为无产阶级做了大量理论工作,自觉为无产阶级“解放世界”提供了丰富的精神生产资料。正是由于有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指导,无产阶级才逐渐清晰地认识到自身的“现在”“社会地位”和未来发展的“必然性”。就此而言,无产阶级作为一个“阶级”的“解放”,首先表现为“阶级意识”的“觉醒”。正是在此基础上,无产阶级的“实践”才会表现为“革命的实践”,无产阶级的“运动”才会表现为“共产主义运动”。当然,无产阶级的“解放”不仅表现为一种“思想活动”,更为重要的是还表现为一种“历史活动”,以及一种“同传统的所有制关系实行最彻底的决裂”的社会实践活动。在此语境下,马克思恩格斯逐步把理论视野从无产阶级的“精神解放”扩展到无产阶级的“政治解放”“经济解放”“劳动解放”和“社会解放”,即无产阶级的“物质解放”。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夺取政权”是“工人阶级的伟大使命”,因此,“工人革命的第一步就是使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争得民主”。接着,“无产阶级将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一步一步地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并且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而“要做到这一点,当然首先必须对所有权和资产阶级生产关系实行强制性的干涉”。只有这样,无产阶级才能在未来通过“共产主义革命”实现“解放世界”这一宏伟奋斗目标。

  正是由于《资本论》的发表,无产阶级才能在“同传统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的过程中清晰认识到他们的现状、社会地位和发展趋势,才能理性审视其自身的存在状况从而形成革命的阶级意识。此过程本身就是精神解放得到实现的具体写照。实现了精神解放的无产阶级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所产生的重大影响是有目共睹的。因此,恩格斯如此评价道:“自从世界上有资本家和工人以来,没有一本书像我们面前这本书(即《资本论》第1卷——引者注)那样,对于工人具有如此重要的意义。资本和劳动的关系,是我们全部现代社会体系所围绕旋转的轴心,这种关系在这里第一次得到了科学的说明,而这种说明之透彻和精辟,只有一个德国人才能做得到”。这个人就是马克思。

  在物质极其匮乏的年代,人们过多从加法上关注或者追求“物质”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如果在生产力乃至物质文明获得极大发展的今天,依然把“精神”当作一头令人讨厌的“死狗”,那么,“人的存在”过程就必然会由于作为主体的人对它本身缺乏精神性关照而面临危局甚至不测。因此,从现在起,我们需要从关照我们的精神性存在开始,并通过这种“关照”来实现我们自身的精神解放乃至根本性的解放。可以说,这是新时代的题中应有之义。

  为此,我们需要在同“传统的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的过程中深刻认识和全面把握新时代的深邃价值和丰富意蕴,并在此基础上重新确定我们在新时代的坐标。我们需要通过这种“深刻认识”与“全面把握”形成关于新时代的“革命意识”。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实现精神解放的基础上实现我们的根本性解放。就此而言,我们需要从马克思主义理论中深刻挖掘和全面把握实现人的精神解放乃至根本性解放的思想资源。可以说,马克思的《资本论》已经为我们实现精神解放乃至根本性解放提供了丰富的思想资源。


  以上文章原载于《学术研究》2019年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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